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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械厂这边，不少人露出了心虚的表情，他们勉强撑着笑，可是看起来非常僵硬。酒精麻木他们的大脑，从无比闲散放松的状态突然转回了聊正事，如果跟不上这种转换的速度，很容易便露出了破绽。
褚优优像是喝醉了，屈指在桌面上敲敲敲，她开始大吐苦水，把这段时间的不满和无奈全表现了出来。
“脑子傻的人做不了工厂，不会算经济账的，更是会亏到亲爹都不认识。可是有时候，明知道是赔本买卖，为什么要做？为什么要做？为什么必须要去做？”她连问三次，掷地有声，字字句句都变成锤子，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尖尖上。
她恼火，一桌人跟着心颤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她带着情绪走，可那种被紧紧压迫住的难堪感，连酒精带来的眩晕感都给盖过去了。
褚优优的目的可不是来厂家发泄情绪，她很快柔和了下来：“实不相瞒，我来这儿的一路上，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，但是，见到厂里的各位，见到了咱们张师傅，又看过了被你们改装过的生产线，我一下子就拍大腿的说，这钱花的太值得了，能认识各位真正的技术专家，那就是咱们呦呦食品厂的大机会，做食品厂，方方面面的问题全得注意到，但我可是见识过半自动化生产流水线的高效便捷，也非常清楚咱们能仅凭着几张图纸就把实物复原，甚至还有所精进，那得是多么的不容易。”
褚优优的手，啪的又砸在合同上：“所以，借着今天这顿酒，感谢厂长和各位专家组的局，我代表呦呦食品也表个态，咱们以后是强强联合，继续做出更好的产品。”
“好。”机械厂的那几位激动的使劲拍起了巴掌。
张师傅更是满脸枣红，他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，各个部门各个岗位，又苦又累，有多难也甭提了。这些事，同厂的人已是司空见惯，好像不管他取得多大的突破，他张老头都是应该做的，谁让他是个能人呢？他做出来是应该，做不出来就是没上心，时间长了，不可避免的心里产生了好大落差感，也就是机械厂开的工资高，他顺带着干，拿钱养家。
可像是今天这样，有人当着全厂重要领导的面儿，直接说他就是厉害，是专家，是不可多得人才，因为他和一帮老技术在，呦呦食品连第二条生产线都提前下了订，并且还是有别家竞争，价格压低，她依然是坚定不移的选了他们——张师傅越想越热血，颇有种得遇知音，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感。
“合同在这儿，今天大伙喝的多，就不催着厂里立即决定了。你们拿回去，明天开个会讨论讨论，能不能成，早点给我个结果。”褚优优好像真是醉了，她站起来时，身体已经摇摇晃晃。
冲着一个方向招招手，山妮儿赶紧过来，紧紧的扶着她，生怕一个不小心都让人摔倒了。
厂里给安排了宿舍，走几步路就到了，褚优优被扶进屋时，机械厂的人还在门外挥手呢。
“喝的也太多了，伤了身子可怎么好。”山妮儿找来脸盆，赶紧往里加水，想着整条湿毛巾帮她擦一擦。
可一转身，她就发现刚刚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褚优优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盘着腿坐在那儿，她看着有点难受，一直在按压太阳穴，但身上除了酒味重了点之外，表情里全无一丝醉意。
“山妮儿，倒杯水给我，凉一点。”
山妮儿赶紧把水杯端过来，她一手还拿着湿毛巾，看着褚优优咕咚咕咚的大口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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